133.本來面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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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3.本來面目
李玩也不再多說她什麽，只淡淡對她介紹道：“這位是我的…一位故友。”
“您好。”焦美仁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你好。”周芳迪也溫和地打招呼，至於李玩為何只單單介紹了他，而沒有對他介紹這個女人的身份，也並沒有多問。
寒暄之後，一時無話，病房內氣氛突然變得尷尬。李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總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適，只好先拿焦美仁開頭。
“熱成這樣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“我去找您了，您用過餐了嗎？”
“這個就不用了。”
“哦對了，”焦美仁像是想到什麽，連忙從胸前深深的事業線內取出銀行卡，雙手奉上：“這卡裏的錢太多了，我怕不小心弄丟，還是您保管著吧。”
“有多少？”李玩擡頭看著她。
“有…有上億左右。”焦美仁大概地估了個數。
李玩大驚，轉頭看向跟前的男人：“你哪來這麽多錢？”
周芳迪不慌不忙，笑道：“我拿給你的時候也沒說這是我的吧？”
李玩忍不住想調侃幾句：“你該不會是收了人家的賄賂吧？”
周芳迪假裝責怪地看他一眼，“你看我是那種收受賄賂的人嗎？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，不過既然穿幫了，那也就沒必要隱瞞下去了。這些錢，是楊曉給你的。”
在聽到“楊曉”這兩個字時，李玩激動得差點當場站起來，指甲死死摳住沙發才能勉強鎮定自己。
見他無言，周芳迪繼續說下去：“他每個月都往這個賬上打錢，托我要是哪天遇到你的時候就交給你，時間太久了，我都忘了查裏面有多少錢。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，不然我就分成幾十萬分期拿給你了，總之你就收下吧。”
“那你把我在這裏的事告訴他了？”李玩咬緊了嘴唇。
“是的。”周芳迪並無隱瞞。
“我不要他的錢。”真是可笑，除了麒麟和拉斐爾，每個人給他的都是錢，車，房，錢，車，房……好像一個死循環。
“真的不要？”周芳迪有點遺憾。
“真的不要！”李玩斬釘截鐵地再次拒絕。
周芳迪無奈，只好收回卡，勸解道：“他不是想彌補什麽，有些東西大概也彌補不了了，他只不過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。”
李玩擡頭看著他，臉上嘲諷的笑容無比刺眼地顯露出來：“難道他以為，有了錢我就能過得好了嗎？那照這麽說起來的話，他現在一定過得比誰都好吧！”
“玩玩，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大哥！”周芳迪不得不拿出做兄長的威嚴來。在他心目中，楊曉不僅是他所尊敬的大哥，同樣也是他一直以來作為榜樣並不斷鞭策自己的男人。當然這裏所說的“榜樣”僅僅是指如何迅速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。
在這聲斥責之下，李玩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，眼中的怨毒像兩潭粘稠的毒液：“你是在怪我嗎？哦，我怎麽忘了呢，當初瞞我的人也包括你在內呀，瞧我這記性！”
周芳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，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。他沒想到李玩竟然變成了這樣，明明以前那樣單純可人，對誰都友好而親密。
但轉念想到這麽多年過去，他自己都快變得不認識自己了，又有什麽資格去說李玩呢？之所以會覺得難以置信，只不過是他對李玩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年，現在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。
然而他目前所了解的只是李玩這些年一切變化的冰山一角而已，如果現在李玩想要挑起他的罪惡感，一一講給他聽的話，相信他一定會更吃驚的。
不過李玩並不打算全說出來，這並不是什麽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事情，只會徒增自己的可悲罷了。
而且一旦周芳迪知道了，那就意味著楊曉遲早也會知道，那男人聽到這些話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？驚訝？鄙夷？無所謂？李玩有趣地想。
轉變發生得太突然，氣氛再度變得尷尬，雙方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。
一直站在旁邊的焦美仁此時心中一片波瀾壯闊，天哪，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！是關於那筆巨款的來源，關於李玩的大哥，還有那什麽賄賂和彌補！
信息量過大，導致她現在還無法理出頭緒，情不自禁就想到香港警匪片裏的經典橋段：
甲：你知道得太多了。
乙：求求你放過我！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！
甲：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。
……
天！她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？
三人各懷心事，沈默的煎熬讓誰都不好受，可誰都要裝得跟沒事人一樣，這就是大人的悲哀。如果是小孩子的話，心裏想什麽一定馬上就說出來了，省去了多少猜忌和麻煩。
最後還是白翎的幾聲嘟囔打破了僵局。
焦美仁趕緊上前去察看，她發現白翎這人雖然性格軟弱，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，看來自己對他的好並沒有白費。
“他怎麽樣？”李玩找到了新話題。
“沒醒呢，在說夢話。”焦美仁給床上的人掖好被子，就坐在那邊不過來了，她直覺自己應該適當地回避一下。
李玩轉頭再次看向周芳迪，回歸剛才的話題，不過語氣已經恢覆到平常狀態：“你最好趕快把錢還給他，小心被查到持有巨額銀行卡，給你來個徹底調查。”
周芳迪配合著他的調笑，柔聲道：“我能否把這理解成你在擔心我？”
李玩囁嚅半晌，似是氣惱：“自然要擔心，我又不是鐵石心腸。”
“錢這方面我倒是不擔心，今後你若有困難，大可來找我。”
“你能有多少錢？”李玩反問。
周芳迪含笑看著他，並不答話。
李玩看到他這抹笑容，連抽自己的心情都沒有了。媽的，他今天怎麽老說錯話？雖然周芳迪的一切財務開支都處於嚴密監控下，但收入絕對比一般白領階層高出太多，多養個人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。
他閃避地瞧了幾眼面前的男人，心虛地解釋道：“你還有老婆孩子要養，以後孩子讀書可花錢了，娶媳婦兒也得有車有房才行，市裏房價這麽高，你還是多替他存點錢今後買房娶媳婦兒吧。”
這話純屬胡扯，若是周芳迪都買不起房，那這世上的當官的也沒幾個買得起了，買得起的也估計全都是些搞貪汙受賄的，早晚落馬。
周芳迪被他一番話逗笑，同時也知道李玩一定私下調查過自己了，心下了然，打趣道：“你說得對，估計現在連繼文都比我掙得多呢，看來我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。”
李玩也樂了，“嗨，那傻子，不被別人賣了就是好事，估計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。”
“可不一定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，也許將來我就落得個一文不名的下場，要指望著你來養我呢。”
“呸呸呸！盡說些晦氣話，早晚被你自己咒黴了！”
周芳迪只是笑，笑過後又試探著問：“對了玩玩，你現在住哪兒？一個人？還是……”
李玩斂去笑容，把早就在心裏打好的稿子一字不差念出來：“我現在住在朋友家，讀書也是由他讚助的。”
“是那孩子麽？”周芳迪所指的是病床上呼呼大睡的白翎。
“不是。”
周芳迪本來還想問點什麽，但考慮到今天他問的問題已經不少，再問下去也有點擔心李玩不高興，畢竟他現在還摸不透對方的脾性。
兩人再聊了些無關緊要的，周芳迪便被幾位資深主治醫生半是哀求半是嚴厲地請回自己病房了。
開玩笑，這人要是在他們醫院出了一丁點差錯，不僅他們幾個在這一行永久混不下去，估計整個醫院都要受牽連。醫生護士們都是拿工資的普通人，出了事故也著實擔待不起。
臨別時，周芳迪見李玩沒有要送自己的意思，眉宇間不免幾分黯然，但他掩藏的很好，因此這與他身份氣質不符的神色只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轉瞬即逝，誰也沒有註意到。
被推至門口時，他再回頭，見李玩低著腦袋，連最基本的目送都沒有，手裏握著那疊錢，也不知道想些什麽。
此情此景，周芳迪到口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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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玩也不再多說她什麽，只淡淡對她介紹道：“這位是我的…一位故友。”
“您好。”焦美仁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你好。”周芳迪也溫和地打招呼，至於李玩為何只單單介紹了他，而沒有對他介紹這個女人的身份，也並沒有多問。
寒暄之後，一時無話，病房內氣氛突然變得尷尬。李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總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適，只好先拿焦美仁開頭。
“熱成這樣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“我去找您了，您用過餐了嗎？”
“這個就不用了。”
“哦對了，”焦美仁像是想到什麽，連忙從胸前深深的事業線內取出銀行卡，雙手奉上：“這卡裏的錢太多了，我怕不小心弄丟，還是您保管著吧。”
“有多少？”李玩擡頭看著她。
“有…有上億左右。”焦美仁大概地估了個數。
李玩大驚，轉頭看向跟前的男人：“你哪來這麽多錢？”
周芳迪不慌不忙，笑道：“我拿給你的時候也沒說這是我的吧？”
李玩忍不住想調侃幾句：“你該不會是收了人家的賄賂吧？”
周芳迪假裝責怪地看他一眼，“你看我是那種收受賄賂的人嗎？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，不過既然穿幫了，那也就沒必要隱瞞下去了。這些錢，是楊曉給你的。”
在聽到“楊曉”這兩個字時，李玩激動得差點當場站起來，指甲死死摳住沙發才能勉強鎮定自己。
見他無言，周芳迪繼續說下去：“他每個月都往這個賬上打錢，托我要是哪天遇到你的時候就交給你，時間太久了，我都忘了查裏面有多少錢。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，不然我就分成幾十萬分期拿給你了，總之你就收下吧。”
“那你把我在這裏的事告訴他了？”李玩咬緊了嘴唇。
“是的。”周芳迪並無隱瞞。
“我不要他的錢。”真是可笑，除了麒麟和拉斐爾，每個人給他的都是錢，車，房，錢，車，房……好像一個死循環。
“真的不要？”周芳迪有點遺憾。
“真的不要！”李玩斬釘截鐵地再次拒絕。
周芳迪無奈，只好收回卡，勸解道：“他不是想彌補什麽，有些東西大概也彌補不了了，他只不過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。”
李玩擡頭看著他，臉上嘲諷的笑容無比刺眼地顯露出來：“難道他以為，有了錢我就能過得好了嗎？那照這麽說起來的話，他現在一定過得比誰都好吧！”
“玩玩，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大哥！”周芳迪不得不拿出做兄長的威嚴來。在他心目中，楊曉不僅是他所尊敬的大哥，同樣也是他一直以來作為榜樣並不斷鞭策自己的男人。當然這裏所說的“榜樣”僅僅是指如何迅速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。
在這聲斥責之下，李玩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，眼中的怨毒像兩潭粘稠的毒液：“你是在怪我嗎？哦，我怎麽忘了呢，當初瞞我的人也包括你在內呀，瞧我這記性！”
周芳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，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。他沒想到李玩竟然變成了這樣，明明以前那樣單純可人，對誰都友好而親密。
但轉念想到這麽多年過去，他自己都快變得不認識自己了，又有什麽資格去說李玩呢？之所以會覺得難以置信，只不過是他對李玩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年，現在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。
然而他目前所了解的只是李玩這些年一切變化的冰山一角而已，如果現在李玩想要挑起他的罪惡感，一一講給他聽的話，相信他一定會更吃驚的。
不過李玩並不打算全說出來，這並不是什麽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事情，只會徒增自己的可悲罷了。
而且一旦周芳迪知道了，那就意味著楊曉遲早也會知道，那男人聽到這些話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？驚訝？鄙夷？無所謂？李玩有趣地想。
轉變發生得太突然，氣氛再度變得尷尬，雙方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。
一直站在旁邊的焦美仁此時心中一片波瀾壯闊，天哪，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！是關於那筆巨款的來源，關於李玩的大哥，還有那什麽賄賂和彌補！
信息量過大，導致她現在還無法理出頭緒，情不自禁就想到香港警匪片裏的經典橋段：
甲：你知道得太多了。
乙：求求你放過我！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！
甲：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。
……
天！她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？
三人各懷心事，沈默的煎熬讓誰都不好受，可誰都要裝得跟沒事人一樣，這就是大人的悲哀。如果是小孩子的話，心裏想什麽一定馬上就說出來了，省去了多少猜忌和麻煩。
最後還是白翎的幾聲嘟囔打破了僵局。
焦美仁趕緊上前去察看，她發現白翎這人雖然性格軟弱，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，看來自己對他的好並沒有白費。
“他怎麽樣？”李玩找到了新話題。
“沒醒呢，在說夢話。”焦美仁給床上的人掖好被子，就坐在那邊不過來了，她直覺自己應該適當地回避一下。
李玩轉頭再次看向周芳迪，回歸剛才的話題，不過語氣已經恢覆到平常狀態：“你最好趕快把錢還給他，小心被查到持有巨額銀行卡，給你來個徹底調查。”
周芳迪配合著他的調笑，柔聲道：“我能否把這理解成你在擔心我？”
李玩囁嚅半晌，似是氣惱：“自然要擔心，我又不是鐵石心腸。”
“錢這方面我倒是不擔心，今後你若有困難，大可來找我。”
“你能有多少錢？”李玩反問。
周芳迪含笑看著他，並不答話。
李玩看到他這抹笑容，連抽自己的心情都沒有了。媽的，他今天怎麽老說錯話？雖然周芳迪的一切財務開支都處於嚴密監控下，但收入絕對比一般白領階層高出太多，多養個人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。
他閃避地瞧了幾眼面前的男人，心虛地解釋道：“你還有老婆孩子要養，以後孩子讀書可花錢了，娶媳婦兒也得有車有房才行，市裏房價這麽高，你還是多替他存點錢今後買房娶媳婦兒吧。”
這話純屬胡扯，若是周芳迪都買不起房，那這世上的當官的也沒幾個買得起了，買得起的也估計全都是些搞貪汙受賄的，早晚落馬。
周芳迪被他一番話逗笑，同時也知道李玩一定私下調查過自己了，心下了然，打趣道：“你說得對，估計現在連繼文都比我掙得多呢，看來我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。”
李玩也樂了，“嗨，那傻子，不被別人賣了就是好事，估計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。”
“可不一定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，也許將來我就落得個一文不名的下場，要指望著你來養我呢。”
“呸呸呸！盡說些晦氣話，早晚被你自己咒黴了！”
周芳迪只是笑，笑過後又試探著問：“對了玩玩，你現在住哪兒？一個人？還是……”
李玩斂去笑容，把早就在心裏打好的稿子一字不差念出來：“我現在住在朋友家，讀書也是由他讚助的。”
“是那孩子麽？”周芳迪所指的是病床上呼呼大睡的白翎。
“不是。”
周芳迪本來還想問點什麽，但考慮到今天他問的問題已經不少，再問下去也有點擔心李玩不高興，畢竟他現在還摸不透對方的脾性。
兩人再聊了些無關緊要的，周芳迪便被幾位資深主治醫生半是哀求半是嚴厲地請回自己病房了。
開玩笑，這人要是在他們醫院出了一丁點差錯，不僅他們幾個在這一行永久混不下去，估計整個醫院都要受牽連。醫生護士們都是拿工資的普通人，出了事故也著實擔待不起。
臨別時，周芳迪見李玩沒有要送自己的意思，眉宇間不免幾分黯然，但他掩藏的很好，因此這與他身份氣質不符的神色只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轉瞬即逝，誰也沒有註意到。
被推至門口時，他再回頭，見李玩低著腦袋，連最基本的目送都沒有，手裏握著那疊錢，也不知道想些什麽。
此情此景，周芳迪到口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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